【千亿体育】论剧 | 西部世界》：你以为的自由意志真的存在吗

《西部世界》也是一部像《权力的游戏》一样值得N刷的剧。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，这都是一部能够引人无限深思的剧。

关于《西部世界》，最先引我关注的，是安东尼•霍普金斯这位从来不演电视剧的殿堂级电影界演技大师，竟然也加入其中，这就足以说明这部剧的份量。

《西部世界》风格独特，优雅中透露杀机，抒情中埋藏冲突，诗意与文艺范儿中蕴含着各种人性、哲学、社会等等深刻思考，台词也颇富哲理性、艺术性。

与《权力的游戏》一样，《西部世界》里可以单独摘出来探讨分析的内涵也相当多，同样堪比中国名著《红楼梦》。

很多人撰写关于《西部世界》的文章，大抵都要从第一季中引入的莎士比亚剧作名言写起，“这残暴的欢愉，终将以残暴结束。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。”（来自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），以此突显出，若没有社会律法的约束，人类内心的残暴将以何等夸张的形式爆发，从而印证“人从罪中来”的《圣·经》理论，也表明，若要人不作恶，指望其自觉是不可能的，非得健全律法不可。

但我想要撰写的，不是这些，而是剧情演进到第三季时，德洛丽丝与凯勒布就自由意志展开的故事、对话与思维。

凯勒布以为自己有自由意志，有选择权，但德洛丽丝让他知道，其实他没有，至少大多数时候都没有。

凯勒布和世上所有人一样，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一个强大的幕后系统记录并研究，系统知道凯勒布的一切经历，了解他从小到大的每一个选择，因而也能预测出他将来遇到各种情况时的选择。

当这个幕后系统如此了解一个人的特点之后，这个人也就不存在自由意志和自主选择了，因为，系统在需要的时候，会使凯勒布进入系统要他进入的状况，然后当凯勒布在这些状况里做出了自以为自由意志使然的选择时，就会正中系统下怀。

可以说，凯勒布做出的选择，在表面看，是他自己的自由意志使然，但深入去看就不是了，他选择的正是系统要他选择的，那不是他的选择，而是系统的选择。

其实，凯勒布的遭遇并不是《西部世界》的新发明，早在中国古代，《三国演义》这部书就已经有所发明了。比如曹操，他在赤壁之战中的行为，就很像凯勒布在《西部世界》中的一些行为。

曹操身为北方霸主，军队统领，岂有不能行使自由意志的情形呢，哪个人能干涉或强迫他的决定呢？没有的，连汉献帝都不能干涉他的决定。曹操因此一定会觉得自己的事情均由自己决定，所以他的意志是自由的。然而，赤壁之战中，周瑜却证明了曹操那个时候并没有自由意志。

以蔡瑁、张允之死为例，那时的曹操就像《西部世界》中某些时刻的凯勒布，以及许多时刻的许多人物，他们自以为拥有自由意志，甚至还沾沾自喜，因为一切选择皆出于他们自己，杀死蔡瑁、张允也是如此。

但事实上，杀死蔡瑁、张允不是曹操的选择，而是周瑜的选择。此刻的周瑜，就像《西部世界》第三季里的那个监视所有人类一生一世的系统，他了解曹操的性格，知道曹操的特点，因而他将曹操置于他想让其身处的境地，这样一来，曹操就会做出他希望其做出的选择——杀死蔡瑁和张允。

比起周瑜，诸葛亮则是更加强大的犹如《西部世界》第三季中所述的那个幕后系统，他象一个人肉信息库和运算器，对刘备所要对付的种种人物了如指掌，他知道这些人过往的行为，明白他们的个性特点，因而能够准确判断出他们在战役中的决策，于是他引导着他们走向他想让他们去往的地点，并在那些地方被火烧，被围歼，等等等等。

在《西部世界》里，当凯勒布有点明白过来之后，曾质问德洛丽丝，为什么她总是能够知道他的每一个选择，知道他会做这个，会做那个，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受人操纵了。德洛丽丝就告诉他，因为系统知道他的一切，而她也从系统里看到了他的一切。

所以，德洛丽丝才会让凯勒布知道，自由意志并非完全不存在，但想要拥有，却很艰难，因为，那不仅需要一个人能够自己决定选择什么，还要脑筋清晰地明白自己没有掉进别人的陷阱，没有选择了别人安排他选择的事还以为那是自己的选择。

如此，才是真正的自由意志。

在《西部世界》里，有人操纵他人，有人被操纵，有些人则同时处于操纵和被操纵之中，这些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点，他们都不愿意被操纵。于是，发现自己被操纵的人就奋起对抗操纵，操纵他人的人，也在时刻防止自己被其操纵的人反操纵，还有那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人，也在努力地试图找出方向……

德洛丽丝不想被操纵，她奋起战斗，终于逃出了游乐园；重启之后的泰迪不想被德洛丽丝操纵，他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；威廉不想被罗伯特的游戏操纵，就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女儿；凯勒布不想被系统操纵，他下指令让系统自毁；梅芙不想被任何一方操纵，她总是不断地试图做出自己的选择，哪怕那个选择意味着死亡；伯纳德是个最为复杂的关键人物，面对人类对他的设定和他的仿生人身份，他也力图依照自己的思维做出最恰当的选择……

可以想见，正如德洛丽丝所说，自由意志并非完全不存在，但想要拥有，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。

这与曹操杀蔡瑁张允其实是一回事，曹操认为自己有选择的自由，毕竟他是曹操，谁能强迫他做选择呢？于是他不听劝谏，选择了自己认为是自己意志的做法，但孰不知，黄雀在后，他的选择并不是他的选择……

当然，如何分辨自己做出的选择是自由意志使然还是受到了操纵，《西部世界》也未能给出解答。

凯勒布一直想知道德洛丽丝为什么选择了他，他最终也知道了，那是因为德洛丽丝看到了系统记录的他的一切过往，那里面有一些事件显示出，相较于世上其他听凭系统操纵的芸芸众生，凯勒布至少是一个能够做出一点点真正选择的人。

而这，并没有解答出上述问题，只不过是在说，世界上能够行使自由意志的人很少很少很少，如此而已。

但《西部世界》至少是在说，世上大部分人是没有自由意志的，包括像威廉这样的游乐园大老板，也免不了受到操纵。于是，剧中惟一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行使自己真正的自由意志选择权的人，也许就只有凯勒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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