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千亿体育】顾我无衣—— 一个韩国小说家的年轻时代

我读了韩国作家玄镇健的《贫妻》，其中内容不想大段引述：

我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，今天漂到中国，明天又被吹到日本。而最终因财力不济，没能尽情地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，只得被迫中断学业回到家中。刚嫁给我时，妻子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，而短短几年的时间，妻子脸颊上如桃花般的红晕不见了，额头上还添了几道细纹。

接下来就是：“我”重复着毫无报酬的读书与写作，妻子没有怨言，在精神上继续鼓励我，相信我可以取得成就。

读了这样的描写，我不知是该敬佩这样的妻子，还是怀疑散文的真实性呢？都没有用。《贫妻》里写的事情或许大量存在吧。中国古代著名作家元稹在《遣悲怀》中怀念他的妻子：

顾我无衣搜尽箧，泥他沽酒拔金钗。

总之，“贫妻”就是想尽办法不让丈夫为柴米油盐操心，想尽办法安排下一顿饭，下一件家务。元稹的妻子生活也曾经很优越呢。我相信他在妻子死后心灵的煎熬。

这些“贫妻”，她们的品质和心性与物质不够丰富的年代是相匹配的，现在不会有了。但是，玄镇健这样的作家在成长过程中需要滋养、需要鼓励，他们莫非就没了活路？

总之，耐心的男女少了。优秀的艺术家和学问家在大众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煎熬着，快了，快要打破那四壁坚固的屋子的天花板了。

玄镇健活跃在一百年前，被称为“朝鲜半岛的契诃夫”。那个时代，中国与韩国有机会接受正规教育的女性是少部分，她们必须面对三从四德，各种约束，好多女孩儿念了书，没了父亲的坚强庇护，还是被塞到“大红灯笼高高挂“的院子里做妾或者丫鬟。大部分男性文人没有杜甫那样的境界，去了北京、上海就要多看看，不会想着“双照泪痕干”的生活。玄镇健我没考证他的私生活，但李光洙（小说《无情》的作者，韩国近代文学的开创者，1892——1950）那样的人肯定是风流的。反观中国文学史，我们同情鲁迅的原配妻子朱安，又有何用呢？

元稹的《遣悲怀》里还有另外一句名言：长知此恨人人有，贫贱夫妻百事哀。

玄镇健也是在苦日子当中一天天熬过来的，他知道百事哀的“哀”。这种哀，在中国清朝的读书人沈复那里就凝结成了《浮生六记》，但从《浮生六记》看，贫贱夫妻面对的来自父兄的压力就太大了。

怎么办？把几乎不可能兼顾的东西尽量兼顾。鱼和熊掌我都不吃，但物质生活和精神追求都不可放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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